112 德妃番外(一)_生娃是国之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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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 德妃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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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给各位太妃的年礼都备好了,您可要过个眼?”

  唐宛宛正握着汤圆的手教他写字,闻言手上动作一顿,只说:“不必,你们觉得稳妥就行了。”每年只有送爹娘和太上皇太后的年礼是她亲手准备的,剩下的都交给宫人置办。

  宛宛身在后位多年,如今说话做事都像模像样了,虽说以前刚进宫时她那欢脱的性子也挺讨喜的,可一处理起后宫之事时总有些手忙脚乱,历练了几年,如今做什么事都有章法了。

  怕年礼漏了谁,唐宛宛还把宫里的主子在脑子里过了一圈,这却又想起一个身份尴尬的人来。她下意识地抬头瞧了瞧外头的天色,窗外寒风凛冽,又是一年冬至了。

  “絮晚你亲自走一趟,去问问德妃,她今年要不要出宫去。”

  闻言,絮晚浅浅颦了眉,语气中带点不满:“娘娘您可擦亮眼睛吧,每回送上门去的好心都被当成驴肝肺了,人家有哪一回领情的?我看德妃是打算在宫里耗一辈子了……”

  絮晚话还没说完,旁边的小丫鬟忽然拍了拍她的手,给她使了个眼色。絮晚一怔,随即悟了,往后扭头一看,正是陛下进来了。

  长乐宫成了陛下的起居之所,平时陛下进门从来不用通传的,说那样显得生分,可巧她说这话时就被陛下给听见了。

  絮晚脸色微微发白,屈膝默不作声跪下了,德妃虽不得圣眷,可位分还在那儿摆着,不是她一个奴才能编排的。

  晏回神情不变,只随口问:“什么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了?”

  “就是……”絮晚咬了下唇,犹豫一下终是开口:“前些时韶寕宫的两个大丫鬟跑到娘娘这儿来了,说她家主子突染恶疾,丫鬟拿着德妃的腰牌却连内廷的门都出不去,跑娘娘这儿哭求来了。娘娘好心给请了太医,还交待嬷嬷去将内务府敲打了一通,让他们不要克扣吃穿,该有的份例不能克扣。”

  宫人都是看碟下菜的,自打德妃前些年将代掌多年的后权交回了正主这儿,韶寕宫就跟冷宫一样了,过得不如意是必然的。

  “谁知德妃娘娘一点都不领情,太医给开的药没吃,竟还让那两个来传信的大丫鬟跪在长乐宫门口,说是她二人扰了娘娘的清静,让她俩在长乐宫门口跪够三日才能起身,算是给娘娘请罪。”

  说到此处,絮晚面上的恼意又冒出来了,“长乐宫前人来人往多少人看着,她俩就那么跪着,得给娘娘招多少闲话,兴许会当娘娘苛待下人呢。还是娘娘让宫人跟内务府知会了一声,这才将她二人带走。”

  话说完了,晏回挥退宫人,叫他们把汤圆也带下去了,偏过头问宛宛:“这事你怎么没跟朕说?”

  唐宛宛摆摆手,不以为意:“小事,我自己就能解决好了。陛下那么忙,闲暇的时候我当然要给你讲点开心的,干嘛要把这些糟心事讲给你听?再说我可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怎么能背后跟你告状呢,多小心眼呀。”

  晏回听得微微出神。心说宛宛刚入宫的头两年,连每天吃了什么睡了多久做了什么梦都要跟他唠唠,这些个琐事她能讲好半天。可这会儿好些事已经不跟他讲啦,宛宛一多半心思都放在了孩子上,留给他的只剩一小半了。

  好在两人还跟以前一样腻歪,晏回心中那一丁点失落也就不值一提了。他凑上前亲亲她的眼睛,低声说:“那你也不能受了委屈还憋着不说。”

  唐宛宛眨眨眼,“这算什么委屈?我都没当回事呀。”

  她又不是犯蠢,大事小事还是拎得清的,德妃病了这是大事,宫女都求到她面前了,拿她的腰牌去请个太医又不是什么费劲的事。要是因为自己不喜欢德妃就冷脸回绝,那她成什么人了?

  她也不是天天上赶着送温暖的。以前身边有嬷嬷劝她,每个月抽空去瞧瞧德妃,也好在陛下面前表明自己的大度。这话唐宛宛不喜欢听,就只当耳旁风了。

  晏回默了半晌,听到宛宛又好奇地问:“陛下,德妃当初到底做了什么惹你不高兴了?”

  晏回方要开口糊弄过去,唐宛宛立马警惕道:“陛下总跟我说什么来着?夫妻之间要坦诚相待,不能什么事都瞒着不说,何况还是这么大的事。”

  好嘛,知道拿捏到点儿上了,瞧这话说得多漂亮,他要再想着隐瞒,一个“不坦诚”的罪名就落实了。

  晏回深吸口气,心知这事不好说,打了好半天腹稿才开口,“朕年十五登基,德妃几人就是次年年初进的宫。”

  说到这儿,晏回顿了下,“你别耷拉脑袋,自古以来的皇帝都是如此,什么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那都是戏本子里讲的故事,没遇上对的那个人的时候,跟谁好都没什么分别,只有遇上了,才会知道想要的是什么。要是朕说以前那么些年一直在等你,你就是命中注定的人,等不到你朕这一辈子就孤独终老了,这话你信?”

  还挺有道理的,唐宛宛把心头刚升起的两分闷气咽下去,继续听他往下讲。

  “咱们大盛朝头一位太子,其人年仅十六就早早没了,死在了女人床上,因为通晓人事太早,伤了根基。祖皇帝震怒,定下了一条家训,令晏氏男儿及冠前需养精蓄锐,固本培元,以限制子孙淫豫之行,意思就是及冠以前不能行|房。”

  唐宛宛点头表示听明白了,这个前因陛下曾给她讲过。

  “皇祖有训,若有悖逆便是大逆不道。”晏回眉尖一点点蹙起,低声说:“朕却差点违了祖宗遗训。”

  随着他的讲述,那段回忆慢慢浮上心头。

  其实晏回当初最属意的便是德妃。因为六位嫔妃中只有德妃是早早许给他作太子侧妃的,在他登基前一年就定下了名分,只是那时太子正妃的人选还没定,便没急着行礼。两人时常一起出宫游玩,正是年少,也算是初萌好感。

  其后太上皇伤重,晏回匆匆登基,德妃一下子从唯一的太子侧妃变成了六嫔之一,要与其他几个姐妹相称,这落差不可谓不大。

  晏回有些过意不去,又因跟她最早相识,待她比另外几个都要好些。只他这人打小规行矩步,祖训说什么就是什么,及冠之前当真是修身养性,与几人从不过分亲近,也把这祖训一事与几人明明白白说清楚了。

  几人还挺懂事,都乖乖应下了。晏回又怕宫人冷待,隔几日便去各宫坐坐。

  “有一回,朕在钟昭仪那里坐到了傍晚,晚膳时用了些酒,兴许是酒力盛,起身时便觉天旋地转的,太医诊脉说是受了夜风又喝了酒,不是大事。用过醒酒汤之后夜色已深,当夜就在钟昭仪的寝宫中宿了一宿。”

  他平时睡觉浅,常被打更声吵醒,这夜却睡得特别踏实,一夜无梦,次日醒来时都到了早朝的时辰。

  钟昭仪那会儿还是个年轻姑娘,瞧见他醒了眼中满是不安,跪在床头怯生生请罪:“嫔妾有罪,请陛下责罚。”

  晏回没当回事,还笑着宽慰了两句,赶去上早朝了。

  过了两月,他又来钟昭仪这里时,实实在在中了一回招。那晚上晏回只浅酌了两杯,却又醉了个彻底。醒来时头疼得厉害,再瞧瞧天色,已经误了早朝,扭头又见钟昭仪与他躺在一张床上,衣衫不整、含羞带怯地瞧着他。侍寝记录上也就这么糊里糊涂地添了一笔,成了宫妃里的头一人。

  喝两杯酒他就人事不省了?晏回眉头紧锁,总觉得这事里头透着几分古怪,私底下叫来值夜的嬷嬷问了问,问她夜里可听着动静了?

  听到陛下这么问,值夜的嬷嬷心中警铃大作,司寝局的门道多着呢,宫妃妄想瞒天过海的例子野史里头多了去了,闻言忙答:“夜里……听到娘娘出声了,却没听到陛下的声响。屋里熄烛三刻钟之后,老奴站在门口催更,陛下却一直不应声。昭仪娘娘说您睡熟了,老奴怕您有恙,进屋去看过了,您呼吸沉稳,确实是睡熟了的样子……当天夜里也没有叫水,陛下一觉睡到天大亮了。”

  晏回从幼时识字开始就没起得这么迟过,登基之后要上早朝,醒的时间早已固定了,到了那个点就睡不着了,睡到天大亮于他是不可能的事。

  接连两回都是这样,钟昭仪侍寝记录作假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叫人仔细一查,果然从香炉中残余的灰粉中寻到了助眠的东西,当夜所燃的熏香加上桂花酒,催|情助眠的效用全有,却因是钟昭仪头回这么尝试,拿不准剂量,倒叫他睡死过去了。

  纳妃时赐下的金册就在殿中放着,上头“同心同德”四字讽刺得厉害。晏回也气得厉害,还从没人敢这么算计他,又叫人宫里六位嫔妃的宫殿一一彻查,除了钟昭仪,还查出来德妃的房中也有这催|情助眠的熏香。

  晏回那时年纪尚轻,还没修炼出喜怒不形于色的能耐。得闻此事,一股火从他心间一路烧到头顶,他是万万没有想到与他相知相识好几年的德妃也会算计他。

  “这香伤身,用的回数多了会让人变成个耽于床笫之欢的废物,你可知晓?”

  德妃急急说:“嫔妾、嫔妾只想着用一回。”

  “朕只问你知不知晓?”

  德妃闭了下眼,颤着声坦白:“嫔妾知晓。”

  晏回沉默许久,仿佛心中千言万语都在这一声中消散了。再开口时满是疲惫:“子羡,朕与你说过的,魏国公生前助我良多,朕许你后位以报。”

  德妃语气急急:“可钟昭仪在用……”

  “你知道?那你为何不与朕说!”晏回勃然大怒,将案上的杯盏尽数扫落在地,杯盏脆裂的声音震得殿内的宫人心中惶惶,连喘气声都不敢大了。

  “你是觉得钟昭仪先前用了一回,将朕留在她殿内一回;你便也学着用,若是能侥幸怀上皇嗣,被查到了也没什么?”

  “你是觉得怀上皇嗣就有了倚仗,做了宫里头一人,后位便万无一失了?”

  “亦或是觉得朕疼惜你,舍不得治你的罪?”

  晏回声音一句比一句凉,说到此处时已没了温度,眼底黑沉一片,“魏府的暗卫回报,你家中两位嫂嫂都在这半月内有了身孕,各种滋补之物如流水般入府。你告诉朕,你是不是想着,要是侥幸怀上的不是皇子,还要再玩一套换太子的把戏?”

  话外之音连殿中的宫人听明白,德妃整个人抖得厉害,颤声答:“嫔妾不敢。”

  晏回已经分不清她这声“不敢”是真的还是假的,摇头失笑:“你还有什么不敢的。”至于后头这番猜测是否会成事实,已经不重要了。

  后宫阴私之事不可宣扬,如今朝堂不稳,尚需牵制魏钟两家;再者说要是将这二人贬了位分,还得有其他姑娘入宫来填补位子。晏回左思右想,没贬德妃和钟昭仪的位分。

  打那以后许多年,晏回几乎没登过韶寕宫的门。曾经宫中最繁华的宫殿,就这么一天天冷了下去。

  剩下的冯赵侯美人虽然没有动什么手脚,可各自宫殿里的小佛堂里供着的都是送子观音,什么金观音铜观音玉观音檀木观音,各种求子的俗方用了个遍。

  晏回膈应得厉害,也曾努力提醒自己历朝历代的后宫都是这样的,身为帝王,不能指望别人的真心,身边人各有所求也是必然的,反反复复跟自己这么说,却也没起到什么作用。此后多年再有宫妃给他送粥水送荷包,他都不免心生警惕,甚至分不清这里头有没有半分是真心。

  将藏在心中多年的心酸往事娓娓道来,晏回还想着宛宛能说出什么暖心的话,得她一个怜惜的眼神也已足够安慰。

  唐宛宛戳着他的胸口闷闷不乐:“怎么能这样啊……陛下几年前要是跟她好了,那就没我什么事了,我还指不定嫁给谁呢,馒头花卷和汤圆也就不是你孩子了……”

  晏回喉头一哽,艰难吐字:“那时年纪轻,不识人心险恶。”从小到大学着的是治国理政,帝王心术是跟朝臣勾心斗角用的,而面对女子从来温恭谦逊,身边的宫女各个规规矩矩,便以为天下女子各有各的可爱之处,以为阴险狡诈的都是男人,算是错了个彻底。

  “自那以后,朕就不喜欢跟聪明的姑娘打交道。什么才高八斗的、舌灿莲花的、八面玲珑的、心机深沉的,通通都敬而远之。”

  夫妻要同床共枕数十年,总得挑个心思敞亮的,若连枕边人都得时时刻刻提防着,未免太累了。身在这个位子上,也不敢贪多,这样的姑娘能寻着一个就够了。

  “那陛下怎么不怕我也算计你?”唐宛宛轻哼了一声。

  晏回默默瞧了她一眼。

  “这是什么眼神!”唐宛宛瞪他,“陛下是觉得我脑子不好使,算计不了您是嘛!”

  还挺有自知之明的,晏回笑着把人搂在怀里:“你心思太浅,高兴不高兴从脸上就能瞧出来,你也从来不把心事藏着掖着,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多省心啊。”

  而且脑子笨,至今不会为家中谋利。这嫁人之后,心还向着娘家的姑娘不少,这条放在民间不算什么,却是皇家最忌讳的,动辄便成外戚大患。

  宛宛家中爹娘兄弟又都是本分人,她入宫这都六年了,也从没提过什么事要他做的。至于世家盘根错节,再出个皇后反倒不美,而唐家根基浅……这些在她入宫前就有的考量,如今讲出来反倒伤了情分,晏回自然不提。

  作者有话要说:憋了三天憋出来的一章,修了四五遍还是不满意……这个故事告诉我一个道理,像我这样的恋爱脑安安分分给大家发糖就好了,别整什么阴谋诡计,不然都是在为难自己……

  另一章明天中午发,已经写完了,修两遍就好~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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