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魏青身体上已没什么不舒适，他让春芽将笔墨纸砚铺在无人的石阶上，兴致勃勃开始作画，借着那稀碎的月影浅浅画出这一瞬的光，心情一下舒朗自在许多，也忘了身处何处，挥舞的笔墨与肆意潇洒的纸张接触，竟绘出一副月色疏影，冰凉轻薄。
“你在画月色？”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魏青瞬间回到现实，他转头看去却对上了那浅薄的眸子。
“你怎么又来了？”
这个少年是有几个脑袋么？如今不是深夜都敢往这边跑。
“我要走了。”
听到这里，魏青放下笔将那一卷画作卷起递给季疏远：“北境如今混乱不堪，你多保重。”
季疏远接过，笑了笑，只是这么一瞬又恢复成冷淡的样子：“都城的月色我原是讨厌的，也看不懂这些文墨，但你的我会收好。”
“你若是平安归来，我便再送你一副。”魏青不希望听到他的噩耗，无论是出于何种心情，这种炙热的年纪和与后宫谋算全然不同的单纯令他产生那种渴望保护的心情。
“琼斯王...”魏青见季疏远看着自己不说话，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当初夜宴之时，皇上已在他心中埋下怀疑自己的种子，若是因为子民他定会出现破绽和动摇。”
“若是因为子民，他难道不是一个好君王吗？”
季疏远的这个问题让魏青一时语塞，的确是这样，但宁可发动战争也不愿将王位让出不也是可笑的错误么。
“我不知该如何去评判一国之君，我没你想象的那么通透，什么都知道。”魏青笑得勉强，他耸了下肩：“你可以试着相信你自己的。”
“前段时候我很困惑，我的世界像被颠覆了。”季疏远蹲下身，倚在魏青身边，像个寻求帮助和安慰的幼犬：“原以为要去琼斯会愈加迷茫，如今却很是坚定。你告诉过我只要守护内心所想，就算不择手段也可以。”
“那是因为我相信你是善良的。”魏青急忙接上，他担心这个耿直的少年误解自己的话语成了个心狠手辣之人...想到这不禁又浮现出周玉辟的脸，啊...那个人，和他真是全然相反。“善良...”季疏远拉住魏青的手，炙热滚烫，和周玉辟微微带着凉意的指尖不同，却让魏青一下抽回手，奇怪，怎么会抗拒...自从与周玉辟欢喜过后，魏青便对与他人的肢体接触都敏感了许多，明明只是个少年，却还是下意识地躲开了。
“我...我手上有旧伤。”用这牵强的借口魏青想掩盖那抽手的尴尬，却看到季疏远真的认真找起自己手掌的伤口，在看到那些烧伤后皱起眉头问：“怎么弄的？”
魏青知道不该将秦明茶的事说与他听，只能摇了摇头：“你知道了，它也已经在我手上了。”
“是在这宫里头受的对吗？”季疏远看向春芽，也恰巧将他那微微的点头印到眼中。
魏青起身拉过春芽：“走吧。”
见魏青要走，季疏远知道，此后一别不知几载才能再见，他咬了咬牙槽终于说出那句：“谢谢。”
肆拾壹泪湿暖绒毯，措不及防
“季府小少爷，为了谋个前程可真是勇猛啊，你那夜宴杀虎我们可是都听说了。”同骑马上在一旁神色轻松搭话的正是孙能，他是春芳宫主宫孙秀竹的兄长，家父正是二品谋政史孙工，如此显赫的家世与战功也不过同是副手，自己的杀虎倒是显得轻松了。
不过孙能并没有恶意，他有些年纪，家中也已儿女成群，如今见到季疏远倒有些江山代有才人出的欣慰。
“与孙副手相比，我实在惭愧。”季疏远松了松缰绳，离开都城已三日，周围的景色也不再那般繁华，还要行半月才能到北境，这还都是快马加鞭。
“谦逊了，我年轻的时候可傲的很，军中无需谦虚，你有何本事尽管拿出来，底下的兵才会听话顺服，否则啊，降不住。”孙能说的都是真心话，他也知道这琼斯之战不好打，谁都不想魂归故里，更何况家中妻儿都候着呢。
“是，我看过地图，殊宁关口高于琼斯才让曲由易守难攻，可此番受袭是夜半被他们从两侧围剿，大将没想到他们宁可花时间绕如此远么？”季疏远看着前方，他们现在到的这个元丘镇错落了许多农田，大雪微融，偶有几个挑着柴火的人在陇上小心行走，见着骑马的军队还会驻足观看。
孙能是特地留下接季疏远一同前去的，所以带的行兵并不多，为了赶时间，无论军衔都能骑马，但行至此地马儿蹄下有些打滑，走得都很小心，速度也便慢了下来。
“屈将新任，有太多事需要上心了。”孙能无法否认将领的失策，他叹了口气，摸了摸马儿的鬃毛：“作为副手，我们也许无法决断，但在战场上能做的便是及时弥补和调整，你有很强的本事，却无法代表一个军队。”
北边的风雪吹不到都城，更透不进那红墙深宫，跪在周玉辟面前的卓太医并没有慌张神色，只是他习惯紧锁的眉头和日渐增长的白发让他的这个姿势稍显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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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画月色？”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魏青瞬间回到现实，他转头看去却对上了那浅薄的眸子。
“你怎么又来了？”
这个少年是有几个脑袋么？如今不是深夜都敢往这边跑。
“我要走了。”
听到这里，魏青放下笔将那一卷画作卷起递给季疏远：“北境如今混乱不堪，你多保重。”
季疏远接过，笑了笑，只是这么一瞬又恢复成冷淡的样子：“都城的月色我原是讨厌的，也看不懂这些文墨，但你的我会收好。”
“你若是平安归来，我便再送你一副。”魏青不希望听到他的噩耗，无论是出于何种心情，这种炙热的年纪和与后宫谋算全然不同的单纯令他产生那种渴望保护的心情。
“琼斯王...”魏青见季疏远看着自己不说话，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当初夜宴之时，皇上已在他心中埋下怀疑自己的种子，若是因为子民他定会出现破绽和动摇。”
“若是因为子民，他难道不是一个好君王吗？”
季疏远的这个问题让魏青一时语塞，的确是这样，但宁可发动战争也不愿将王位让出不也是可笑的错误么。
“我不知该如何去评判一国之君，我没你想象的那么通透，什么都知道。”魏青笑得勉强，他耸了下肩：“你可以试着相信你自己的。”
“前段时候我很困惑，我的世界像被颠覆了。”季疏远蹲下身，倚在魏青身边，像个寻求帮助和安慰的幼犬：“原以为要去琼斯会愈加迷茫，如今却很是坚定。你告诉过我只要守护内心所想，就算不择手段也可以。”
“那是因为我相信你是善良的。”魏青急忙接上，他担心这个耿直的少年误解自己的话语成了个心狠手辣之人...想到这不禁又浮现出周玉辟的脸，啊...那个人，和他真是全然相反。“善良...”季疏远拉住魏青的手，炙热滚烫，和周玉辟微微带着凉意的指尖不同，却让魏青一下抽回手，奇怪，怎么会抗拒...自从与周玉辟欢喜过后，魏青便对与他人的肢体接触都敏感了许多，明明只是个少年，却还是下意识地躲开了。
“我...我手上有旧伤。”用这牵强的借口魏青想掩盖那抽手的尴尬，却看到季疏远真的认真找起自己手掌的伤口，在看到那些烧伤后皱起眉头问：“怎么弄的？”
魏青知道不该将秦明茶的事说与他听，只能摇了摇头：“你知道了，它也已经在我手上了。”
“是在这宫里头受的对吗？”季疏远看向春芽，也恰巧将他那微微的点头印到眼中。
魏青起身拉过春芽：“走吧。”
见魏青要走，季疏远知道，此后一别不知几载才能再见，他咬了咬牙槽终于说出那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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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府小少爷，为了谋个前程可真是勇猛啊，你那夜宴杀虎我们可是都听说了。”同骑马上在一旁神色轻松搭话的正是孙能，他是春芳宫主宫孙秀竹的兄长，家父正是二品谋政史孙工，如此显赫的家世与战功也不过同是副手，自己的杀虎倒是显得轻松了。
不过孙能并没有恶意，他有些年纪，家中也已儿女成群，如今见到季疏远倒有些江山代有才人出的欣慰。
“与孙副手相比，我实在惭愧。”季疏远松了松缰绳，离开都城已三日，周围的景色也不再那般繁华，还要行半月才能到北境，这还都是快马加鞭。
“谦逊了，我年轻的时候可傲的很，军中无需谦虚，你有何本事尽管拿出来，底下的兵才会听话顺服，否则啊，降不住。”孙能说的都是真心话，他也知道这琼斯之战不好打，谁都不想魂归故里，更何况家中妻儿都候着呢。
“是，我看过地图，殊宁关口高于琼斯才让曲由易守难攻，可此番受袭是夜半被他们从两侧围剿，大将没想到他们宁可花时间绕如此远么？”季疏远看着前方，他们现在到的这个元丘镇错落了许多农田，大雪微融，偶有几个挑着柴火的人在陇上小心行走，见着骑马的军队还会驻足观看。
孙能是特地留下接季疏远一同前去的，所以带的行兵并不多，为了赶时间，无论军衔都能骑马，但行至此地马儿蹄下有些打滑，走得都很小心，速度也便慢了下来。
“屈将新任，有太多事需要上心了。”孙能无法否认将领的失策，他叹了口气，摸了摸马儿的鬃毛：“作为副手，我们也许无法决断，但在战场上能做的便是及时弥补和调整，你有很强的本事，却无法代表一个军队。”
北边的风雪吹不到都城，更透不进那红墙深宫，跪在周玉辟面前的卓太医并没有慌张神色，只是他习惯紧锁的眉头和日渐增长的白发让他的这个姿势稍显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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