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将军_渣了将军后朕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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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将军

  去年冬时,燕云戈从昏迷中醒来,见到陆明煜的第一眼,就觉得欢喜。

  他的本能告诉他,他喜爱武功,喜爱兵法,喜爱陆明煜。

  后面陆明煜对他说,两人相识多年,相爱多年。燕云戈脑海中正一片混沌,半点从前都回忆不起。但因是自己心爱之人说的话,又将他们的初见说得那样好,他觉得自己没理由不信。

  他是“云郎”,是天子不得志时认识的江湖人。因与天子之间的感情,甘愿抛下一切进宫,成为建文帝后宫里唯一一个侍君。

  皇帝同样喜爱他,为他抗住满朝文武的压力,要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

  再没什么不圆满的。哪怕天子去的很多场合,他都不能出现。他永远是帝王身后那道影子,拿不到台面上,燕云戈也觉得自己不该怨怼。

  他的确这样相信了,直到听到那声“将军”。

  宫女的神色分明告诉燕云戈,她认识他。并且,她知道燕云戈是一个“将军”!

  燕云戈心神巨震。一瞬间,他耳边多了无数叠嗓音,都是在唤他“将军”。

  “将军!”

  “少将军!”

  “抚远将军——”

  这些嗓音平日隐藏在记忆的迷雾之中,如今得了引子,终于被唤醒。

  他想知道更多。可没来得及追问,皇帝就回来了。

  皇帝先装模作样,说自己绝非为了燕云戈去而复返。后面却改换态度,说他离去不多时,便思念起云郎。到后面,更是问燕云戈,是否要与他同去上林苑。

  事情发展得太快,燕云戈有心多问那个宫女一句,奈何一直没找到机会。更有甚者,他隐隐发觉,皇帝似乎对那宫女颇警惕忌惮。这份态度是可以用陆明煜提及的燕云戈中毒一事来解释,可如果是这样,宫女口中的“将军”二字又没了来源。

  望着身前的天子,燕云戈口舌微微发干。

  “我知道了。”半晌,他勉强开口,“你也是为了我,为了我们。”

  陆明煜听着,微微笑一下,点头。

  明面上,这件事被揭了过去。

  可燕云戈心中留有疑虑。陆明煜时时看着他,又怎会一无所觉?

  他倚在窗边,手上拿一本书看。大半精力,却还是放在不远处的燕云戈身上。

  他看着燕云戈出神,眉尖不自觉地拧起,面颊紧绷。这些细微神色之后,又下意识看自己,再放松表情。

  陆明煜垂眼,只做不觉。

  他的疑心没有错。

  那个宫女一定、一定有问题。

  ……

  ……

  春猎是朝中大事,百官自要与天子一同前去猎场。

  可燕正源在早年战事中留有伤病,又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他理所当然地留在京中,身边又有称病的郑恭,以及顺道号称自己要侍疾的郑易。

  眼看皇帝离开长安,三人再聚于将军府。

  郑易纯属凑数的,大多时间闭口不言,老老实实听父亲与燕叔商量。

  郑恭问:“将军,太贵妃那边……”

  在对燕云戈之死有了疑问后,燕党面临的最重要问题就是:如果那天郑易和郭信看到的真是燕云戈和皇帝,即燕云戈还活着,那他为什么不与家人互通消息?

  这个问题注定得不到答案,那么就是下一个疑问:活着的燕云戈,如今人在哪里?

  燕党商量了半天,把视线转去宫中。

  郑易看在眼里,愈发不安。他担心自己误导了父亲、燕叔,让他们放过真正害了云戈的人。看燕正源面临老年丧子的悲痛,原先就仅仅凭借一腔愤懑支撑。如今有了儿子依然在世上的可能性,怎么可能不去查探?

  话说回来,面对宫中状况,燕党难得束手无策。能在宫廷中进出的无非就是宫女太监,再有则是宫廷侍卫。但这三种人里,燕家能接触到的只有后者。偏偏天子多疑,能被他选在身边的人,都与燕党毫无关联。

  燕家从前未把这当回事,毕竟燕党最重要的接班人日日在皇帝身侧进出。如今再看,却发觉其中不妙。

  郭牧大骂皇帝小人之心。郑恭则冥思苦想,提出:“还是得找太贵妃。”

  这才有了今日的对话。

  太贵妃在宫中多年,虽然前面刚刚清了一批宫人,可难保有漏网之鱼呢。

  怀揣着这样的期望,燕正源给自家妹妹去了信。后面果然得到消息,说虽然在太贵妃身边伺候过的人出宫的出宫,去行宫的去行宫,但早年她曾于一宫女有恩。事情发生得隐秘,只有她和那宫女两人知道。如今,宫女正在司衣司做事。

  几次通信之后,燕正源知道了更多状况。譬如这些日子里,司衣司做过几次尺寸与天子并不相同的衣服。再譬如,那宫女还听人说起,这些衣服是往永和殿送去。

  燕家人看着宫女传出来的尺码,不知该喜还是该忧。似乎与燕云戈能对上,可是仍有太多无法解释的问题。

  再然后,就是今日了。

  宫女感念太贵妃的恩情,愿意趁着皇帝离宫,去永和殿一探。

  住在里面的人究竟是不是燕云戈,看过就有答案。

  怀揣着这样的期望,燕正源、郑家父子从天明等到天暗,终于等着了宫中的传信。

  却是说:今日有个宫女违背宫规,四处走动,被皇帝撞了个正着,如今已经被押进司正司了。

  将军府一片寂静。

  燕正源看向郑恭。郑恭深吸了一口气,客观道:“倘若兰香姑姑当真在永和殿被皇帝撞见,那这般处置,不算错处。”

  燕正源听在耳中,知道道理是这样,面色却愈发沉了下去。

  兰香进了司正司,他们与宫中交流的线相当于直接断了。再找下个人选,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偏偏是她去永和殿的时候,”燕正源面颊抽搐一下,“兴许她已经见着人了。”

  郑恭没有说话。他看着燕正源,半晌,燕正源吐出一口气,侧身看向皇宫。

  他心中想:再到下次皇帝离宫,就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一定要在这十几天里弄清楚,实在找不到人去试探,不如干脆——

  ……

  ……

  天子辰时出长安,当日晚间,抵达上林苑。

  一日舟车劳顿,陆明煜把该摆的宴放在明天。他在行宫歇下,再去看燕云戈。

  经历了整整一个白天,该压的心思已经被燕云戈压下。陆明煜与他说猎场的布置,何处有琼林玉树,何处是溪谷水流。燕云戈听着,也能露出笑脸,赞叹皇家园林雄伟辽阔。

  “今日先歇息吧,”陆明煜最终说,“明日我去猎场,有许多事要做。你若是无聊,就让安如意找些上林的图画来看。”一顿,似是神伤,“我也希望你能真切看到……”

  燕云戈总自忖他摸准了天子的性子,可事实上,陆明煜又何尝不了解燕云戈呢?

  他这么一说,燕云戈立刻道:“你带我前来,怕是已要冒着风险。你不说,我却知道。”

  陆明煜勉强笑笑。

  燕云戈看着他,窝心又心动,说:“我听你讲述上林风景,又有画作可以观赏,还有什么不知足?”

  陆明煜眉目间的笑意便真切很多,凑上前亲亲他,甜蜜地说:“云郎,你这样好,我如何能离了你?”

  燕云戈神色柔和,低声道:“我又何尝不是?”

  两人靠近,自有情动。

  考虑陆明煜明日要当众骑马射鹿,两人并未做太多。饶是如此,听着天子靠在自己颈边轻轻喘息的动静,燕云戈的情绪还是慢慢涨起。有一刻,他真的在想,自己何必再被那宫女的一句话困扰。“将军”两个字,未必要代表什么。再说,兴许这不过是他从前在江湖上的别号。

  想到这里,天子“唔”了一声,身体软了下来。

  “云郎,”他的嗓音也跟着绵软了,抬头看着燕云戈,眼神迷离,唇上带着刚刚被亲吻的红润颜色,“我想等你的。”

  这话说出来,哪个男人受得住?燕云戈彻底没了其他想法,低头,再吻住天子。

  两人缠缠绵绵地睡了,睡前那一刻,燕云戈升起一种近乎于“认命”的情绪。他那样在意天子,最不愿意怀疑天子。

  奈何到了梦里,那一叠叠的“将军”声响却不将他放过。

  他离开华美雄壮的上林苑,来到真正草原。四侧都是茫茫青草,他与人策马于原上。天地广阔,蓝天无际。行至半程,燕云戈倏忽勒马,道:“有动静。”

  他们身下的大地在震动。睡梦中,燕云戈清晰地知道,这是突厥人在行军。

  突厥——他一个江湖人,如何会梦到“突厥”?

  燕云戈蓦地睁眼。夜色过半,他出了一身冷汗。

  他怔怔坐着,脑海中的困惑再度翻涌而上。分明是暮春时节,天气已经转暖。自己又是一贯的好体魄,怎么如今忽然遍体生寒?

  将军、草原……

  相撞的兵戈,浸润土地的鲜血。

  燕云戈倏忽头痛。大颗汗水从他鬓角滑落,口中发出无声地喘息。

  有什么东西即将出现。这时候,他身后贴来了温度。

  天子不知何时醒来。

  他从背后环抱住痛苦中的燕云戈,还顺势握住燕云戈冰冷的手。

  “云郎,”陆明煜的嗓音还带了点含糊,完全是和情郎撒娇的态度,“怎么不睡?呀,手这样冷。”

  他说着,下巴搭在燕云戈肩头,还黏黏糊糊地哼了一声。

  燕云戈闭上眼,说:“我——”

  他没看到陆明煜冰冷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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